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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巫婆沈旧人
头像是斯文太太画的

 

【原创】末日的打工人(一)

上班摸个鱼,完全是这两天生活太魔幻了,写着玩儿。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希望南京的疫情控制住,然后赶快过去,希望台风没事。希望郑州那边也安全。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不喜欢就点出去,虽然我估计也没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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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一觉醒来,7点40。大约是昨天睡得太少,摄入的能量也不够,今早我几乎不记得我还先起过一次,倒是梦做的挺真,像是我去了一趟平行时空,把自己在这个世界里跳过的舞拿去了隔壁丢人现眼。

又赖20分钟的床,窗外的雨下的很大,能听出来的那种大。如果不用出门,这是我最喜欢的天气。在屋子里的时候我喜欢听雨声,还有雨夜里带着草木腥气和雨水潮气的风——它最好能越过一重重纱幔吹进我的小亭子里,绕过四周隔着的屏风,然后我只要裹着被子懒懒地从塌上起来去亲吻我的爱人,现实是我的爱人同我现在隔了七八十公里。这其实不是什么,最远的时候我们隔着一千五百多公里,跨越小半个中国,只要我们的心是一块儿的,距离一时半会儿成不了太大的问题。麻烦的只是金陵城的雨叠着疫情来了,打的人们措手不及。

最初知晓这消息的时候,我甚至还躺在他怀里,那天是他的生日,云变化的很快,在兜住了落不下的雨。热乎乎的体温从背后传过来的时候,Z州的消息和金陵的疫情一起在我手机的对话框里跳出来,我在明显的不安中半开玩笑地说明天不会是要世界末日了叭?

这当然是个不着调的假设,即使是世界末日也没办法改变我还要上班搞钱的事实。只是谁也没想到,在事情发酵了一个星期之后,量变终于迎来了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质变。

从开了空调的屋子里一出去,迎面而来浓浓的水汽,我甚至错觉看到昨天还勉强算上干净的宿舍角落出现了一些青苔。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腥气:那绝非泥土或是雨水的腥气,而像是海边的咸水。就好像天上下的不是经过蒸发液化和灰尘融合的雨水,而是有人将海搬到天上倾倒了下来。心跳预警着强烈的不安,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该不会东京奥运会开幕式召唤克苏鲁成功了。

直到一只海藻顺着窗台把一根不知道是手还是触须的东西大上阳台的窗户,难以置信的寂静在这一刻环绕着我,我甚至听不见外面的雨声。

我只在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习惯性地骂了一句本地脏话。

吊。

不知道是不是克苏鲁,但这个世界指定有点大病。


也可能是我有点大病。

9点37分,我坐在我的工位上大脑当机,怀疑我从早上起来到这一刻为止的一切是不是我什么时候误食了云南的红伞伞看到的幻觉。

曾经有一个假设,如果世界末日来了,你会怎么样?

大概不会怎么样。

没有什么末日能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判定为末日,尤其是没有丧尸吃人,也没有尸体变异,没有陨石砸地球一了百了——只要人类社会的秩序还保存着,就不能放弃上班搞钱,否则失去生活支撑的个体才会迎来真正的末日。

比如说现在的我,就和往常一样在上班。如果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我的脑子可能有病。

如果不是我的脑子有病,为什么还会在大清早地看见一群鱼人之后还没有报警,而是淡定地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呢?

事情要倒回早上8点左右开始讲。大概就在我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长得像海藻的人形生物从公司宿舍阳台的窗户爬上去之后,我的室友人鱼小姐带着眼镜出来问问要不要买开封菜早餐。

这里的人鱼小姐并不是比喻或者什么别的手法,我的室友A是一个第一次见面就惊艳到我的美人,放进抖音能当迪士尼在逃公主,放回总公司有好几个小伙子四处打听联系方式的那种,除了她稍显天空树的身高,没什么能劝退小伙子们。而在我眼中,今天早上她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就是一条耳边害带着鳞片的美人鱼。

当时的我并没有反应过来,我的大脑还停留在看到有海藻从窗台爬过去的情况,但我神使鬼差地并没有问出口,而是直接夸赞了我以为她今天的造型。

“你今天的鳞片很好看。”

“什么鳞片?”人鱼小姐这么反问了我一句,我愣了一下,悄咪咪地把目光挪向另一边的室友B和室友C,她俩今天看起来也有些微妙的不同,我还没仔细看,只是毫无疑问地,她俩似乎并没发现室友A的外表有什么变化,也没有质疑为什么上班化的通勤妆还要贴鳞片。

出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我选择了咽回心中的疑惑,含糊其辞地夸了一句“你今天感觉就像小美人鱼一样好看”。

雨下很大,我戴着口罩,穿着雨衣,打着伞和我的室友们走向公司。路上没什么人,大概是因为灾祸交加,大家怕走在街上都沾染晦气。街上没有人,自然也没有别的东西,如果不是那股浓烈的海腥气我差点以为早上的一切只是我没睡醒时的荒诞幻觉。然而街上的海腥味比屋子里的更加浓烈,我终于确认了这股气息的来源:是雨水。就好像我的猜测是真的,天上下的不是雨水而是海水似的。

雨幕模糊了我的视线,今天公司门口也人迹罕见,即使远远的有几个人,也看不清具体的情况,大家都很平常,也许有担心台风天风雨太大的,也许又担心传染病范围太广的。确定的是没有丧尸围城,也没有病毒大爆发,大家还在正常上班,挣几个用以维持基本生活的钱。

9点整,我在我的工位上摸鱼。

这样的日子里公司也没什么生意,大家都乐得清闲,外面的风雨交加里我们都过着普通的日子,而我的老领导呼唤我的声音也在走廊里准时的响起:

“小x——”

我应了一声,不等我从工位上站起来去关心隔壁办公室的领导有什么指示,这位长得很像章鱼哥的领导已经风风火火地冲进我的办公室给我布置任务。

“这个这个,资料上传了吗?”

“已经传了。”

“确认资料没有问题吧,打开给我看看,该加的说明都加上了吗?”

“加上了加上了。”我熟练的点开电脑软件,将领导所说的内容打开翻给他看,领导只是瞟了一眼,嘴里说着加了就好你再确认一下,就又风风火火地走了。我脑海里忽然闪过自己几秒钟之前对于这个领导的形容,觉得有哪里不对。

咦,等等,长得像章鱼哥?

我迟疑地站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偷偷地往领导办公室大开的房门看了一眼,我确认那就是我的领导,不需要为什么,那个每天回响在走廊里喊着我名字的嗓音我绝不会,那个神情我也绝不会认错。只是我确信,我记忆中的领导绝不是长得这幅样子。

现在我眼里的他,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更像是一条人形的章鱼。巨大的后脑勺,对工作审视又认真的眼睛,两条触须一样的手一只搭在鼠标上,另一只卷着半根没抽完的烟,剩下的六条腿一边三条从裤脚管里伸出来。他还是带着眼镜,眼皮显得有些耷拉,但其实全身的皮肤都好像换了一种样子,这是我觉得他最像章鱼哥的地方,白色的烟从他吸盘一样的嘴里吐出来,画面很是玄幻。

我僵硬着身体退回自己的办公室,惊疑不定地看向我后面的工位上坐着的姐姐。

早上刚来时我自欺欺人的没有注意,其实这位姐姐看起来也和平时不太一样。

区别并不算很大,稍微仔细打量就能发现,她的脖颈上,手臂上,一切没入衣裳和没没入衣裳的部分,都布满了细碎的鳞片。

而这一切,似乎只有我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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